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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注:山河有我|河南淅川护林人,筑起南水北调的生态屏障
2022-10-03 07:54:52 来源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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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月26日8时30分,河南省淅川县大石沟乡刘家沟村,护林队长石俊侠出发了。他先骑摩托,再徒步。这样的巡山,他每月最少要进行24天,每天行程50公里左右。
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这些年,石俊侠光摩托就骑坏了三辆。2019年他换了汽车,轮胎三年换了14个。每年石俊侠还要穿坏四五双鞋。

淅川县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渠首县和核心水源区,森林覆盖率对水质提升和保护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,造林护林,乃重中之重。

近年来,淅川合同化造林治理荒山53.2万亩,封山育林21万亩,森林覆盖率由8年前的32.8%增加到现在的45.3%。丹江口水库水质最新检测结果显示,库区水体均达到Ⅱ类水质及以上标准。

像石俊侠这样不怕苦和累,一干几十年的护林员,淅川县还有很多。他们以山为家、与林为伴,守卫着水源地的“绿色长城”。

多个除夕都在山上度过

淅川县上集镇肖山村的近2万亩林地,主要由6位护林员巡护,要保障林区不失火,不被盗伐,还要留意树木病虫害,任务繁重且枯燥。

护林员们的诀窍,是进山后沿着防火通道登上视野开阔的山头。作为制高点,周边山上如有冒烟、电锯响或伐树的迹象,都能及时发现。

不过,山间小路不好走,一路上除了旁逸斜出带刺的枝杈,脚下还有碎石子,一不留神就容易划伤摔倒。

正在巡山的桂学朝。

54岁的肖山村护林队长桂学朝介绍,尽管护林员对山里道路了然于胸,能找到巡山最优路线,但巡护区域广,山路条件差,护林员每次巡山得花四五个小时。夏天热得浑身湿透,马蜂、蚊子追着人咬。冬天衣服被汗湿透再被风吹干,又湿又冷。

石俊侠不仅是大石沟乡护林队长,还管护着刘家沟村面积最大、海拔最高、道路最陡的5000余亩林区。48岁的他,已经护林17年。巡山时,他总是随身带着“五大件”:镰刀、剪刀、水壶、望远镜、黄挎包。

石俊侠的巡护手册。

他站在山头眺望,说:“这一片叫‘旱天池’,那座山头叫‘四方寨’,两座山中间有一个山包,防火期我就住在那里。”

石俊侠巡护的林区,坟头庙宇众多,每年不乏上山祭祀烧纸的村民。尤其春节前后,天气干燥,地上枯枝落叶多,防火压力异常严峻。许多个除夕,石俊侠都是在山上度过的。他不光自己扎在山里,还动员父亲、妻子、儿女一起巡山。17年间,石俊侠所在林区没有发生一起森林火灾、一起乱砍滥伐,更没有乱捕野生动物现象。

石俊侠光摩托车就骑坏了三辆。为了巡山,他2019年10月买了汽车,三年时间,轮胎换了14个。每年,他还要穿坏四五双鞋。

石俊侠所守林区,大部分是松树,还有大理石。有想采脂和开矿的人被石俊侠制止,扬言要找他麻烦,可他直言:“不怕,既然干了护林员,我就要对得起我干这个活。”

半个月前,金河镇林业站护林员石桂西巡山时,一脚踏空,把腿摔骨折了。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,60岁的他还拄着拐杖。

石桂西回忆,十几年前,护林员很辛苦,几乎每晚都要在山上防偷伐和偷采矿。有时晚上抓到不法分子,为保护现场,一步也不能离开。碰到冬天夜里,只能躲到周围的麦秸垛里避寒。

让石桂西高兴的是,因为大家的努力和宣传,这些年人们的法律意识、护山意识越来越强。“现在,发现火情隐患或不法分子,村民都会第一时间向我们反映。”他说。

让石头山绿起来

比巡山更为艰巨的,则是造林。

石漠化的山体。

淅川县除了有像肖山那样的天然林地,还有125万亩的石漠化区,其中重度石漠化甚至寸草不生的地域高达49万亩。而且,这些石漠化区域主要分布于丹江口水库周围。要保证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取水安全,必须先让这些石头山“绿起来”。

在紧邻丹江口水库,一座完全被植被包裹的山上,石俊侠对澎湃新闻说,这座山,在2015年开始石漠化山区治理前,就是一座荒山,青白色石皮暴露在外,山体鲜见绿色,只有一些稀疏的蒿草。

当时,山上没有土壤,蓄不住水,为让这座荒山绿起来,石俊侠等一二百位护林员扎在山崖上,你传给我,我传给你,从山下运土运石运水。“那是我们最艰苦的时候。”石俊侠回忆说。

曾经的荒山能长满松柏,离不开科学的“土智慧”。

在石漠化区治理过程中,石俊侠发明了“酒瓶滴灌”的灌溉方法。把一个装满水的酒瓶用泥土封口后插在树根旁边,让水慢慢渗入地下。一来能防止漫灌导致的树根打结,影响树根呼吸,二来通过瓶内水位,就能判断树苗是否“渴”了。石俊侠说,“一瓶水大概能灌6天”。经过护林员们的悉心培育,被栽下的五六十公分高、小拇指粗细的树,第二年基本都成活了。

石桂西是金河镇护林队长,在造林过程中,他琢磨出了在不同地块造林的不同方法。岵山是金河镇条件最差、石漠化最严重的荒山,山高坡陡,常规造林方法一直没有好的效果。通过不断尝试,石桂西发现点播橡子成活率很高,此后,该方法被全县推广。

2016年10月,在马蹬镇石桥村黑山顶造林的护林员李伟早上6点多往山上背树,一脚滑倒。同事们急忙把他抬下山,经检查,右腿膝盖骨折。医生说,如果来晚了,会留下终身残疾。

李伟打了四个骨钉,医生要求他至少静养3个月。但为赶工期,李伟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就去上班了。

绿化荒山、涵养水源不光靠护林员,也依赖淅川县政府的政策引领。在造林中,淅川创新造林机制,采取市场化运作、合同化造林模式,与企业和造林大户签订造林合同,按成活率兑付造林资金,大大提高了造林成活率。统计数据显示,近年来,淅川实行合同化造林治理荒山53.2万亩,封山育林21万亩,森林覆盖率由8年前的32.8%增加到现在的45.3%。

三代人的接力

位于丹江口水库南沿的香花镇太子山林场,是南水北调中线水源最重要的生态屏障。

太子山林场始建于1975年,当时还是数万亩的荒山秃岭,五六十名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背着帐篷、拿着铁锹就驻扎了进来。

“刚来的时候打地铺,男的在这边睡一片,女的在那边睡一片,做饭就是在外边,石头一堆锅一支,生个火就在这做饭。”太子山林场护林员陈洪亮回忆,当时条件很艰苦,水都是一挑一挑从丹江河里挑上来,生活物资则通过不定期下山到湖北丹江口市采购。

他们与万亩荒山的较量,异常艰巨。

丹江岸边的太子山林场。

太子山林场场长陈人范介绍,现在林场里,无论横着看还是竖着看,都是一排排的树,就是当年林场人点播橡子种下的栎树。“现在,林场一万多亩林地,有五千多亩都是人工种植完成,森林覆盖率已提升到92%。随着林场的树慢慢长大,工作重点也转变了。”

太子山林场总土地面积17000多亩,林地11120亩,六个工区,处于两省四县的交界地带,山路崎岖,沟壑纵横。

基本每天清晨,陈人范都会带着护林员巡山,有路的地方就骑摩托,骑不了摩托车就拿柴刀锯子开路步行。距离远的工区,大伙就乘船拿望远镜观察,望远镜看不清的地方,就到岸上步行巡护。

造林护林,也会遇到阻力。曾经,有人向陈人范提出想伐点柏树,陈人范气得不轻:“你先给我脸扇扇,扇罢了你再说。”

其实不光柏树,山上各种树木都是村民致富所需。

柏树是做桌椅、棺材的好材料,而栎树打成的锯末,可以用来种蘑菇。64岁的护林员陈洪亮介绍,十多年前,当地几乎家家户户种香菇,一晚上能打几万斤锯末,但种蘑菇毁林,而且影响水质,何况不能随意砍伐栎树。“靠山不能吃山。”不少淅川人因此外出务工,为南水北调作出贡献。

巡山路上介绍橡子的陈洪亮。

陈洪亮说,林场刚好后,现在丹江水水质已经达到二级以上。

巡山路上,看到一株株树木,陈洪亮都如数家珍。这个是花栎树,那个是松树,这个是野柿子树。言语间,难以抑制的自豪。

47年来, 三代林场人接力守护太子山。巍峨太子山,也见证了22对林场佳偶的幸福。他们将自己的命运与这一片青山,一池碧水深度绑定,将山上的一草一木,都化作了生命中的注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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